4月3日,泰州市救助管理站救助科工作人员刘祥整理上个月的救助记录。“这几天,每天都有人到救助管理站送寻人启事。”他简单梳理了一下,3月份该站接送救助对象99人,其中精神病患者就达42人。
3月中旬,衣衫褴褛的老曹徘徊在泰兴城郊的道路边,边走边唱,还不停嗅着路边的菜花。老曹说自己60岁了,是南京人,已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离家、怎么一路步行到泰兴的。经过泰州、泰兴救助站工作人员的一番周折,3月24日,在外流浪近半个月的老曹才与弟弟会合。
“俗话说,‘菜花黄,痴子忙’。”心理咨询师周琳介绍,精神病人的神经细胞对春天的气温、气压、湿度和气流等气象要素的变化很敏感,气候变化对其脏腑、经络、脉象和气血诸方面也有较大的影响,因此更容易在春天发病。泰州市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说,对精神病人的管理已成全国性难题。按相关要求,被救助者的行动都是自由的,对需必要约束的精神病人,救助站也无法采取强制手段,这给管理带来极大的困难。在外地一些救助站,就已发生了精神病人自伤或伤人的事件。
既然散落在民间的精神病患者让救助站感到为难,那么为何不把他们送到医院进行救治?
“一床难求”是普遍现象。“每天精神科门诊量多达800-1000人次,比10年前翻了两三倍以上。”best365网页版登录精神科主任医师曹栋博士说。去年该院接诊患者约23万多人次,收治入院重患者近5000名;精神病科的床位数由10年前的200张增至现在的400张,仍不能满足需求,平时加床率都在20%以上。
拥有800多张床位的南京青龙山精神病院和有300多张床位的南京祖堂山精神病院,同样“一床难求”,病人入院至少要等4个月乃至更久。按照国家相关要求,每百万人口中需至少配备280张精神病床,到“十二五”末,全国二级以上医疗机构都必须设有心理科或精神科。但目前,我省病床拥有比例只有190张/100万人,专科医生、护士人数与国家要求的差距更大。
当下,社会转型,经济转轨,人们压力普遍较大,传统精神分裂、躁狂等6大类重型精神疾病的患病率并没有降低,新型精神病又迅猛袭来,上升最快的是抑郁症、强迫症与网络成瘾、酒精成瘾、吸毒成瘾精神病。省卫生厅疾控处负责人介绍,我省精神类疾病患病率由20年前的约10%。上升至目前的14%。左右;登记在册的重型精神病患者,目前有22万多人,排在全国前3位。省心理教育研究会理事李如齐教授说,大多数人有了心理问题,还是习惯“憋闷在心里”,这与社会文化传统有关,更与我国心理医生奇缺有关。在美国,每千人中有1名心理咨询师,而我国每10万人才有1名心理医生。在南京,除脑科医院、省人民医院、南京市第一医院等有几十名具有国家卫计委认可资质的心理医生外,其他医院的心理医生多数为兼职,许多综合性大医院甚至没有精神心理科。
“精神科医生培养周期长,社会认同度低,待遇差,导致很多人不愿意从事精神科的临床和研究工作。”best365网页版登录副院长张宁说。精神科医生从医学院毕业后,还需要再培养3-5年才能独立工作,而成为一名专家至少要10年以上。十几年来,该院已有四五十名精神科医生改行或跳槽。
“无论从精神疾病的发病比例还是后期康复看,都不可能把精神疾病患者全部推向医院,更需要社会提供有效的康复服务。”南通市紫琅医院院长丁小兵认为,国家应建立完善针对重症精神病患者的社区康复机制,让广大患者能够就近接受康复服务。在欧美国家,精神病患者的治疗费用全部由政府“埋单”,而且康复回到社区后,还有社区护士、家庭医生、社区义工等负责病人的日常照顾与监管。
“精神病患者一直生活在隐秘角落,有的和父母同住,有的单独居住,还有的在外流浪。吃了控制的药物后,他们几乎就是常人,但一旦断药,或者其他原因诱使发病,将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。”李如齐说。
在苏州市姑苏区平江街道康复站,精神病患者有专人督促服药,开展康复课,提供免费午餐和一年两次的春秋游,患者可以在这里唱歌、跳操、做手工等。不过,站长陈梅芳表示,社会对患者的偏见与歧视现象依然存在,不少家属不想让外界知道家里有精神疾病患者,也不愿意把他们送到康复站。辖区内现有各类精神疾病患者300多人,到康复站进行后期康复的仅54人。
本报记者 赵晓勇 仲崇山 付 奇 |